文史记忆 | 琉球国使者在兰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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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 浙江在线   

特约作者 蔡予新

　清代《光绪兰溪县志》卷三记载：“国朝（清代）琉球国使墓，在北乡邑厉坛，康熙三十年，国使奉命入贡，经邑卒，因葬此。碑镌首里府與力向氏嶴滨亲云上之墓十四字。”说是清康熙三十年（1691），一位琉球国使者途经兰溪时去世，葬在城北邑厉坛。

　　作为中国历史上的藩属，琉球国在明朝初年即与中央王朝建立朝贡关系。洪武五年（1372）十二月，琉球国中山王察度遣其弟泰期奉表入贡。有一些中国流亡到琉球的移民，他们中的许多人在琉球国做官，有的还充当使臣出使中国。明成化五年（1469），琉球国的进贡使者蔡璟的祖父本是福建南安人，担任过琉球通事和长史。明正德五年（1510），琉球王左长史朱辅，原籍是江西饶州人，在琉球做官多年，八十余岁的时候，他随琉球国的进贡使者一起来中国，明武宗旨准他退休回故乡安度晚年。

　　洪武二十五年（1392）五月，琉球国中山王察度派学生入国子监读书。琉球留学生有两类，一类是官方派遣的官生，在华所有费用由朝廷负担；一类是“勤学”生，为自费留学，朝廷不负担其费用。洪武二十五年至成化十八年（1392--1482），琉球国派的官生都是王亲国戚和官员子弟。成化十八年至清嘉庆七年（1802），来华留学的官生几乎都是“闽人三十六姓”的后裔。此后，至清同治八年（1869），生源各半。有明一朝，共为琉球培养官生十七批53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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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清顺治三年（1646），清军截获向南明唐王朝廷进贡的琉球国使臣，并遣送至北京。顺治十年（1653），琉球国正式遣使向清朝进贡。清代对接待琉球国使臣的程序非常严格，规定从福州到北京的路线不得更改。琉球国使臣通过福建境内越过仙霞岭后，进入浙江的钱塘江上游，经兰溪到杭州北上，沿大运河到北京，全程近2500公里。据统计，从明洪武五年(1372)到清光绪五年(1879)，琉球国来华使团达884次，其中明代537次，清代347次。

　　清康熙二十七年（1688）琉球国派遣梁成楫、阮维新、蔡文溥三名留学生入北京国子监读书，其中蔡文溥有“中山王国第一才子”之誉。康熙三十年（1691），这三名官生肄业即将归国，琉球国派使者北上迎接，使者乘船行至兰溪，不幸病故，并安葬在兰溪城北邑厉坛（今一里坛）。本文开头引述的《光绪兰溪县志》文献资料即与之相印证。

　　兰溪蔡氏祖辈流传下来这样一个故事：清朝年间，兰溪是水陆大码头，来客众多。琉球国派一位使者进京朝贡，坐船路过兰溪，不幸病逝，一时间无人收殓。蔡氏祖先见此不忍，便把他安葬在城北邑厉坛的义冢地里。那块义冢地虽荒凉，却是风水宝地，这墓地面对兰江，江面千帆竞聚，片片溯流而上，宛如万笏来朝，气象万千。后来，琉球国派人来兰溪祭祀这位已故使者，并特送上一堂玉八仙致谢蔡氏祖先。这段口述历史可能经不起严谨的推敲，但也非荒诞不经。明天启年间（1620--1627），福建龙溪蔡氏迁居兰溪城内，至清康熙三十年（1691），时虽已过六、七十年，但对故乡仍然不忘。这位琉球国使者自福建而来，他到兰溪的时候，据说已遗失身份凭证，兰溪官府没有接待他，以致流落兰溪坊间生病身亡。蔡氏祖先当时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，权当作福建同乡客死于此，所以把他安葬在邑厉坛。明清两代，迁居兰溪经商的福建人甚多，县城里建有福兴庵、天妃宫作为福建同乡聚集联谊之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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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清乾隆乙巳（1785），官至内廷总师傅、兼理兵部尚书兼管国子监事务、礼部尚书兼理兵部尚书、吏部尚书兼国子监事务、文华殿大学士兼吏部尚书、加授太子太师的福建漳浦人蔡新（1707--1799），进京途中经过浙江，坐船到达兰溪，在兰溪的福建同乡们都去看望他，蔡联景（1723--1800）也以同乡身份参与。十年后的乾隆甲寅（1794），蔡新告老回福建家乡，坐船经过兰溪的时候，又与蔡联景相见交谈，“维时邻舟无语，月坠前江，吾两人犹抵掌未已也。”此时，龙溪蔡氏已居兰溪一百五十余年，犹视作福建同乡人。

　　清人汪启淑《兰溪櫂歌》有诗云：

　　城西江畔数牙樯，说是官人旧驾航。

　　政简时清供应少，年年闲然越舼郎。

　　诗末注：“驿中官舫皆泊城西江畔，近年当事爱民，往来多自雇扁舟，而官舫经岁无撑驾之劳矣。”清代兰溪瀫水驿备有官船，供给往来江上的官员乘用。乾隆初年，政事改革，往来官员人等多自己雇船，官船闲置，船夫也省力许多。蔡新如此朝廷高官，也应循例吧。

　　话题转回来，这位琉球国使者病故兰溪后，琉球国另派使者北上，将三名留学生迎接回国。康熙三十二年（1693），琉球国王向清朝皇帝进献谢恩贡品：围屏纸五千张、嫩熟蕉布一百匹。这一次，进贡使者是否专程拜谢了兰溪蔡氏祖先，家族的口述史留下谜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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