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
由于身体原因,不再码字,再发一篇旧作,以感谢所有关心我的朋友们。
三秃子 文/物语 “三林家的阿四头菱吃伤啦!肚子鼓得象蛤蟆充了气!” “是啊,请了好多名医都没医好!” “三林夫妻俩到处烧香,求神拜佛,还是没用!”
农历八月初起,在江南一带众多的湖泊里,菱荡里的菱角开始成熟,水红菱、馄饨菱、尖刺菱、青缸头菱,只只鲜嫩清甜,特别是烧好了的熟菱,更加亦甜亦糯,吃了还想吃,真是“小菱毛豆荚,越吃越想吃!” 从来没有人能医好过菱吃伤,三林的女人阿珍哭哭啼啼,到处打听,阿有人能医?是啊,儿是娘的心头肉哇! 眼看儿子肚子鼓胀,不吃不喝,一日不如一日。阿珍天天烧香拜佛,求菩萨保佑。一日,她正在佛前跪拜,三林说:“要不,我去请三秃子来?” “三秃子是白花郎中呀,十里乡亲被他医死好几个人了!” “总比这样等死好哇,试试看吧。”三林又说。 阿珍想想也对,是呀,总归要试试看的,或许就能医好呢!于是说: “那你还不快点摇条小船去把三秃子请来!” 三秃子正好在家闲得慌,就拎着药箱跟着三林上了船。 三林的乌篷船摇过九条江,转过八个弯,穿过扬波潭,橹声 “安得儿,安得儿……” 咿呀声声,小船在水中轻轻地摇晃着,象极了母亲摇着摇篮,那橹声就象母亲口中的摇篮曲,让人昏昏欲睡。 三秃子在乌篷船里坐着没事儿做,就对着乌篷船东看看西看看。还真是的,这乌篷船新抹了桐油还没干透就下了水,三秃子用手指头在身边的船板上一搓,还没干透的桐油就变成了一条条的黑面条,三秃子把黑面条取下来放在另一只手掌里。他搓了一会儿,在手心里积了一撮,一边寻思着该怎样来替阿四头医这个菱吃伤,一边慢慢地搓,不知不觉中拿这些黑面条搓成了一个黑丸子。 三秃子不是不晓得“菱吃伤,呒药方。”这句古话,而他这次却正是因为这句古话才肯出诊的,反正医不医全是个死,对他也没什么妨碍。但是要怎样才能把话说得圆呢?三秃子在咿呀的橹声中苦思冥想,心里反复地念着“菱吃伤,呒药方……菱”,当再次念到菱,三秃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,脸上透出了一种古怪的笑容,于是,他笃笃定定地在小船中睡起了大头觉。 三秃子在睡梦中见着了父亲和列祖列宗,父亲当着列祖列宗的面训斥他:“你这个不肖子,从小就不务正业,我们这个医药世家算是败在你手里了!” 爷爷也指着他骂:“你还有什么本事去给人治病哪!还想去治‘菱吃伤’,做梦吧你!” 乌篷船靠岸了,船头和船坞轻轻地碰撞使三秃子焉地惊醒,他揉揉眼睛,提起药箱,撩起长衫,稳步上岸,到了阿四头的床边坐定。向三林女人问清情况,翻翻眼皮,看看舌头,再闭眼搭脉,一切做得象模象样。 一会儿,三秃子猛地睁开了眼说:“三林嫂,刚才我打瞌睡,父亲托梦说,家有祖传秘方,亏得带着呢!”说着从药箱里拿出了象鸽子蛋那样大的一粒黑丸子,叫三林女人切细用蜂蜜调和了喂阿四头。 三秃子守在床前,一个时辰后,阿四头突然双脚一挺,两眼往头里一插,不醒人事,三林一把抓住三秃子前胸吼道:“你赔我儿子命来!” 三秃子见阿四头气若游丝,肚子仍鼓起好大,即拨开三林,在阿四头肚子上热敷,不停地给他喂水,渐渐地,阿四头的肚子里开始咕噜噜地响个不停,鼻子里的气息也渐至正常,天亮时竟拉起稀来,一拉就拉了半马桶。哎……阿四头拉完了,竟能抖嗦嗦地起床了。三林夫妻俩那个开心啊,对着三秃子纳头便拜:“神医哪!真是神医啊!” 此事很快在方圆百里传开,来求医的人越来越多。三秃子的药方,从不公开,稀奇古怪,蛇虫百脚,无奇不有,倒也真让他治好了很多人的病。于是,三秃子干脆挂出了“专治疑难杂症”的牌子,门庭罗雀,名声也越传越广。 三秃子自己却暗笑,幼时一桩淘气事,治愈菱吃伤,列祖列宗哪里晓得在民间还有一句俗语:“桐油泼在菱荡中,菱头消烊无影踪。” 原创(1469)字
|
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