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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父亲住院的那段日子里,医院里到处出现我着急忙碌奔走的身影,等父亲出院的时候,我也基本上已经熟悉了医院的各个角落,大到手术室小到病理科的犄角旮旯,无所不知。老公开玩笑说以后去医院就请你做导医得了。
倒数四十几年前,父亲可能正在为没生个带把的而懊恼,甚至我出生的时候长什么样都没正眼瞧过。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这传统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一直根深蒂固地驻扎在我父亲心里,挥也挥不去,顽固地似乎成了遗传基因的一部分。
人们常说女儿跟爸爸亲,可能女儿真的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,总是割舍不了这样那样对父亲的牵挂,总是敏感地第一个跳出来要维护父亲,不忍看着父亲渐渐由黑发熬成白发;不忍看父亲由强壮变得衰弱;不忍父亲由睿智变得迟钝;不忍父亲已然风烛残年了却没人心疼。不仅是我,我相信所有为女儿的都做不到。
在我父亲隔壁病床的那个五十几岁的男人,一个人来住院,期间问及他的家人,说女儿和老婆都在香港,他住不惯城市生活就独自回老家了。住院不到半个月检查出心脏动脉有一个血管瘤,随时随地会破裂危及生命,急需转院动手术,那一刻那个发慌的男人对着手机大骂,要你这个女儿来有什么用?老子都快死了都没人管。手机那头传来焦虑无辜的女声,放下电话他手足无措地像个孩子。
两个月后,当我们去医院复查的时候正巧碰到了他,动完手术的他恢复得很好,红光满面的,这次他笑地腼腆地说:“喔呦,这次手术幸亏我的女儿,一下子拿出二十万,二十万呐,”他晃了晃食指和中指“我的这条老命是我女儿捡回来的,现在女儿叫我去香港我都听她的了。”我们笑着与他道别,祝福他早日康复,也为他有这样一个好女儿而高兴。
再者,我的姑父他今生最大的遗憾就是生了两个女儿,他最经典的口头禅就是“瞧,到底是女孩家,没什么用”,前年,他旧病复发,指标飙升,情况紧急,医生说最好去上海的大医院看看,他的大女儿二话不说就开始联系医院,网上预约挂号,亲自驾车送他去上海,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,终于指标下来了,一家人的心才安定了,欢欢喜喜地回到家,没过几天,大女儿又忙着网上预定机票带着老人家去海边旅游了一通,住进了五星级酒店,问及怎么不过些日子再去旅游时,我的表姐说他(姑父)以前一直囔囔着要去海边走走看看,这一病我怕他的时间不够,还是早点圆了他的心愿。
我很庆幸活在了现代社会,让女孩儿也能有经济与知识的能力,能够用这些帮助和维护自己爱的人 ,女孩不再成为传统意义上只是嫁作他人妇的无用的人,作为父亲的子女,女孩也能有担当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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