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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多年了,没再裹严衣裳挥着镰刀去农忙。离别故乡二十一载,心里、梦里时常泛起那份浓浓的乡音乡情,永远无法割舍。哪怕是满院的鸡鸭鹅粪、猪圈泥泞恶臭、还有茅厕蛆蝇乱舞……,都叫我觉得亲切。生在那个年代的人,一定经历面朝黄土背朝天苦中作乐的日子,对于泥土对于庄稼更有着挥之不去深深眷恋。
独轮车吱呀吱呀在夜间小路上奏响。不知是深夜几点,父母一趟趟从田间至家里运着白日里割下的麦穗,我趴在离土坟头不远的承包地头酣睡。偶尔被蛙声惊醒,四下无人,月头高挂星星一闪一闪的扇扑着,折射在一堆堆斜躺的麦穗上。这世间到底有没有鬼,我心里嘀咕着,动也不敢动弹。远处一片芦苇被风吹的哗哗响,地里的麦杆根像是被剃光了头,蚊子肆无忌惮的纷纷飞来欺负我……。记得小时候母亲哄我睡觉“要乖乖的闭上眼睡,不要乱动,不然“老几哈”(鬼)要来找你了”。身体处在一个姿势麻木了却始终忍着不动。父母总算在我默默呼唤中推着独轮车由远而近走了来。作为家里长女,不能向他们显示我的懦弱,虽然十来岁,但却是家里劳动力之一。我们开始忙碌起来,将一堆堆麦穗堆满车……
毒日高照,门口一块空地齐整整的铺满麦穗,接下来该是“打场”了。拖拉机后面拉着一个几百斤的石滚反复碾压,直到麦杆被压的泛一层金黄再用铁叉翻一面继续碾压。“晒场”需要一个下午日头暴晒,趁这空隙孩子们窜到早已瞄好的邻居家菜地,摘个黄瓜、西红柿或是香瓜,有时就连长红的辣椒都不放过。别人家的总归是好的,有时会被抓个现形,大人们笑笑也就过去了,毕竟家家都种的东西,也不那么宝贝。“收场”最喜庆,挑去麦杆,粒粒麦粒肥嘟嘟的显露出来,扬去麦屑,用塑料纸团团围住以免夜间露水打湿。那一夜,全家铺着凉席盖着单被睡在粮食边上,生怕被人偷了去。
庄稼忙活三季,油菜、小麦、玉米、花生、黄豆、山芋,每到收获季节,田里老人孩子没一个懒在家里的。时至今日,若能返璞归真,归隐田园倒是一件乐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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