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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无所成 我是一个混混,非要把混混分成三六九等,那我应该是九等。怎么讲?一大帮混混出去活动的时候,我永远站在最后一排。各位混混在讨论“政绩”的时候,我是被“批斗”的对象,因为我连一根烟都搞不来。我为了能继续混下去,我都是每天花钱买烟来“张扬”我的战果,但是这战果却引起大家的混战,因为连我这样的混混,都可以每天搞定一包烟,只能说明我管理的地盘,积极实力大增。我曾经想放弃这个职业,因为我觉得不适合,但是我没有,毕竟做任何事情都要坚持。
我入行的时候,是带着一腔热血的,因为我相信,我单手可以拎起一个凳子,双手也可以拎起两个凳子。我单掌可以击碎一片瓦片,双掌也可以击碎两片瓦片,我有这样的能耐,不做混混实在太可惜。但是我知道,其实是我的虚荣心再作怪,我喜欢那种高高在上、受人尊重的感觉。 我每天的生活轨迹很单调,凌晨三点到下午一点属于就寝时间。下午两点到五点是我赖床时间和回笼觉时间。五点过后,我该开工了,再不开工,他们会无视我的存在。 我所管理的一片区域用四个字来表达,“脏、乱、杂、差”。我非常厌恶这样的生活环境,但是迫于现实压力,我只能接受,而且是欣然接受。 晚上六点,是我一天当中的第一顿饱餐。我会到“管你饱”的小餐馆来两碗米饭、一碟青菜,有时再加一份青椒肉丝。老板是北方人,饭菜极重。我是南方人,吃不惯,但饭钱我会照给,不能因为我是混混,就不给钱的道理。 往往我吃到一半,机器轰鸣、人声鼎沸的声音就会让我心烦。但我的工作就从这一刻开始了。 我曾经想去威胁他们,都深夜了,能不能不要这么扰民。我虽雄心壮志,但却不敢跨越雷池一步。我师父,也就是曾经领我进门的前辈跟我嘱咐过。虽然他已经改邪归正,吃着免费的饭菜、住着免费的房屋。但他的话我一直谨记。他说,这帮人咱们惹不起。 我来到噪音令我发狂的地方,我捡起一块砖头,扔了进去。又扯开嗓子大骂,有钱赚,没命花。又吐了一口口水才“如愿以偿”的离去。 我到了一家录像厅,黑压压的一片,全是人头。我奇怪,这帮人今天不用干活吗?机器都响了半天了。老板说今天来了解锁新片。我乐呵呵进去,等了半天,也不见上映。我说老板你也太不给面子了,我都来捧场了,你这解锁新片还不上映?老板斜眼看着我,还得挤挤三十个才行。我操,你这不是“得陇望蜀”嘛?老板说咋啦?虽然我这个人不喜欢惹事,但不代表我不会惹事。今天你在“大庭广众”之下“侮辱”我,我要是再不出手,我以后还怎么在这一带混?我不知道我的胜算有多少,因为很久没有热身了。我一拳出到一半的时候,我被人拉住了。众人劝我,和气生财,况且大家的目的一致。有人出手“相救”了,心中也松了一口气。不过,我还是放下豪言“仅此一次。” “谁他妈把狗带进来了啊。”录像厅一阵骚动。 “公的母的啊。” 众人哄笑。 我高喊,要是不老实就打断它的狗腿。 影片放到一半,有人陆陆续续的出去,我摇头,这帮小子,还是太年轻,还没入戏就已经受不了。此时,不知道在哪个墙角疙瘩和自己的右手兄弟干着“人生大事”。 影片进行到一半,我出来了,我已经猜到接下来的发展情节,食之无味的道理我懂。 现在已经到了亥时,我巡逻到了一家台球室,三男两女玩的不亦乐乎。男的长发飘飘,女的面目全非。男的我认识,三个不良少年,初中未毕业就已辍学。他们给我打招呼,喊我一声“雄哥”。我摆摆手,他们顺势把球杆扔给我。我打了一球,很给面子,球进了。两个女人发嗲“雄哥好棒”。我说,我还有更棒的,要不要试试?“讨厌啦,雄哥。”我叫他们接着玩,不要理我。 店老板是个满脸青春痘的小伙子,原来是一个厂工,由于受不了压迫,独自出来闯天下。我问最近生意怎么样?有无过来惹事的家伙?他没有理我,但我却看到桌上放着一包烟,我顺势放到了口袋里面。我撇撇嘴,想说点什么,但没有出声。 “骚娘们,敢对雄哥发嗲,小心打断你的狗腿。”声音入耳的时候,我已经离开了桌球室。我知道这是谁的声音,定是那个打着耳钉的家伙,这小子换女朋友如换衣服一般快。 接近午夜的时候,我加快了行走的速度。我得赶在午夜十二点前到一家面店。虽然我的后背印着钟馗,前胸口印着两头老虎。但是我还是在这个黑不拉几的路上行走有些心虚。到达面馆的时候,我的后背有些潮湿,用手抓了抓,怎么弄得满手都是颜料。我操,定是被老板骗了,他不是说就算用开水烫也不会掉色吗?我想去报复,但觉得有些不妥,毕竟是前辈介绍去的,总得给点面子。 面馆老板是个年纪稍长的男人,满脸肘子。一碗鸡蛋面,我连汤都会全部喝下去。接下来是我比较轻松惬意的时光,我会点上一根烟来吹嘘一晚的战果。老板问我有无想过改行?说实话,我还真有这份孝心,但是我野惯了,不适合安逸的生活。老板说我这里的店面要扩大,准备招一个经理,你比价适合这个职务。我谢谢老板的好意,但他执意叫我来干,不干还不行。我想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”,先帮他几天。 “君子一言、驷马难追”,不过我食言了,我睁着惺忪的眼睛到那边的时候,人家已经收摊了,我精神满满的时候,人家也要收摊了。我的生物钟跟生意人能一样嘛?干了三天,我要请辞,老板依旧不松口。我想这哥们看上我哪点了?非我不成。 连续的一个星期,我发现我现在越来越有精神了,特别是这面容,感觉在冒光。怎么回事?问一个老中医,老中医说你的生活规律变正常了。又是一个星期,我开始怀念我往日的“风头”,尽管我憎恶我现在的一切,但它却如此简单直接,以至于我不需要蛮力,刷我的脸就能在这里生存,它如此适合我。只是今天我不会回来,明天也不会回来。等我在这里烦了,我就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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